蝸牛路

幾天假期，抗疫期間，天朗氣清，郊區人頭湧湧，最後還是留在家。

市民都習慣了保持社交距離，在家做菜，所以超市生意特別好。

今天我就去超市買菜。

扶手電梯上，一名婦人從我身邊往上走，我下意識抬頭望，只見她穿著牛仔超短褲，露出皺皮的臀部贅肉。我感到一絲氣血翻湧，「別吐！」我只帶了一個口罩，弄髒了怎麼辦！

超市中。

陪伴太太的丈夫閃在我前頭拿下一台手推車，然後與妻子在我半米前散步聊天。

穿著斯文的婦人站在番茄與蘑菇的架子前，猶豫應該買什麼，但是在她決定前不讓我走近。

肥胖中佬拉著手推車橫在通道上施施然在看火腿，大概霸佔四個男人的闊度。

年輕女子穿著牛仔超短褲飛快走過——怎麼又是超短褲？——這個是白滑的，不是皺皮。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。

兩眼。

瘦弱眼鏡男俯身挑選豬肉，把手推車擋在通道上。他回頭看見我在等著，再專注於他的豬肉。

眼神不懷好意的女人迎面走過，看一看我，再低頭審視我手推車上的貨品——都是新鮮的好東西啦！——又再喵我一眼。

收銀員不厭其煩地向我解釋如何賺取優惠，怎麼登記云云。我每次都忘記，辜負了她們一番好意。

離開時，一對男女從後趕上，一邊大聲談話一邊快步檔在我前面，超越了我，絕塵而去。

老婆婆低頭龜速前進，人群都越過她，我走過她旁邊時看，只見她手指比劃，原來在玩手機遊戲。

超市有超市的潛規則，各適人等，都在生活。

穿超短褲的婦人沒有逼人看她，少女當然也有她穿得性感的自由，總之你有你看與不看的自由。

擋住通道的並非故意，沒有強逼別人表態支持什麼「訴求」。

玩遊戲的婆婆沒有影響別人，舉止不禮貌的其實不自知，熱誠的收銀員更富人情味。

世間萬物，就看你用什麼角度去看。

如斯香港，原來還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