蝸牛路

兒時有一本書，叫《感人故事集》，何紫編，山邊社1982年出版。

當中有一篇〈出賣自由的人〉，應該是歐洲某國的民間故事，幾十年來我都刻在心頭。

故事是這樣的：

一天，報章登了一篇廣告，招募願意出賣自由的年輕人。一名廢青看了好奇就去應約，原來是一名中年富翁的無聊主意，只要廢青可以放棄自由二十年，到時富翁就把財產一半分給他。如斯便宜的事，廢青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他搬到富翁的一個房子，大門沒有上鎖，他隨時都可以離開，只要踏半步出大門，那就算毀約了。

廢青為了打發日子，就叫富翁的僕人替他到圖書館借書打發時間。從來不讀書的他，從趣味笑話之類閒書到小說戲劇，然後科學知識，一直到哲學、學術，甚至談宇宙的書，生吞活剝，都一一讀完。

轉眼二十年，富翁竟投資失敗，當初心想怎會有人能夠出賣二十年的自由，如今大出意料之外，剩下僅有的生活費又豈能再分一半給別人？於是，在限期前一天，富翁帶著手槍，來到廢青的房間，打算一不做二不休⋯⋯

富翁闖進房間，發覺早已人去樓空，廢青留下了字條，應該是這天早陣子寫的。字條上說：「雖然再過一天，我就可以分得一大筆錢，但是我不稀罕！我現在知道，我的一天就抵得上你的全部財富，今後我要做有意義的事，你帶走你的骯髒啦！」

這篇故事，近年總會想起，心有戚戚然！